◎ 一点水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道德经》第48章
一生中我所处的阶层早已固定, 我衣着朴素走在古老的街道上。 万物和非万物争取着我。 我就这样走下去是否还有选择的自由? 我若想要回头是不是已太晚?
街上充斥着商品势利的眼睛: 不,全然不会想到兰花的舌头。 昨日好似遗忘、荒漠,在记忆中无声地往返。 今日又能做什么,整个人化作 两只眼睛也已经失去了资源。
我所期望的朴实的奇迹不会再出现, 星星或鱼儿也不在人的肩头闪烁。 透明的纪念碑召唤着旅人,只是重复。 观念。那些可怜的观念仍在前额嗡嗡作响。
沿着长街的弧线,光明四处奔跑。 三十多年了,很快将至四十年 完成的事没有一件称得上是“作为”。 每年到头来我仿佛就是忙忙碌碌养家糊口。 一切属于大家, 大家就是一切,如此思量总能说得过去 世界的面具啊后面已是无人的面具。 冷漠和陌生化,怎么可以宽恕? 我知道树木在出生,水在出生,房间在返青。 有些看上去,我以为它们还和从前一样。 白天俨然是一个和平的海洋。 利益和理性是每个生意人该想的事。 白昼以自己的方式有力地长驱直入。 白昼使得房屋翩翩起舞。
记忆破成了小小的碎片,再也 难以聚合起来:原以为时间是柔软的、听话的,能维持不变。 然而,时间转瞬就化成了刀刃—— 切削、分割、剥离, 我身上已没有最好的东西。
半空中悬着一点水! 它在两座沉睡的村镇之间,它召唤我要经过田野、水泥路、石桥, 到一块洁白的岩石上去休息。 尽管我看上去有些黯淡, 在躲避护栏,横穿沥青路面。 它坚定的光芒闪烁在时辰的至高点上, 我确信一点水正悬在半空!
它是光之水,鱼之水。 它是石莼之水,石棉之水。 它是水星之水,无痕的水。 它能解渴。它常常隐蔽在净土上空。
下午三点钟,我走在故园的土地上 缓慢的身躯明显越过了那个临界点。 在山的面前:微风,玛瑙,全弃我而去。 一点退化的豪华之水像一个小白点,在悬空浮动?
它能解渴。它只是一点水。 它是磁化的丝绸般的水,如果存在,我也可望而不可及。
◎ 花园
又是黄昏,庭院、道路、桥梁、 树木长长的影子之外被涂成金黄, 河岸边的田野送别快燃尽的夕阳; 空气清新,山岭环绕着的 空间像往常一样纯净。
看天空辽远空阔,四周静悄无声, 视力变差,人生漫长而实则短暂!…… 石桥好像在瞌睡,又像在沉思,想着 什么心事,我像第一次发现这里的 房舍与花园,像童话一般奇幻!
◎ 汽车、马路、楼房、老屋、柴垛……
汽车、马路、楼房、老屋、柴垛—— 置身人寰,首先你要在宇宙中生存, 随意行走在城镇或乡村、田野, 你开始格外憧憬像是非人间的美。
青春何物?它已经悄然不在, 你又成了个漂泊者,再一次 举目眺望远方,看蓝天深邃辽阔。 哦,大地母亲,只有她亲近你的心!
你看街道越来越洁净,农村 新盖的楼房和几乎户户有的小院, 木柴被劈开,长短大致相等,整整齐齐 垒放在角屋的房檐之下。
神秘的甜美仍蕴含在空气之中, 只是少了那个生就天使的面庞的姑娘: 你们曾经有缘相识,现在无缘重逢。 你的心也不再与外界的喧嚣格格不入。
天地间神奇的创造和谐又美妙, 哦,你喜欢村庄里的欢乐和笑声, 独自一人,自由呼吸,生活不存在边界, 头顶上照旧有无数星球在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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