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红裤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诗经﹒周南﹒桃夭》

风，滞留在云水间，

水之母的母亲

回到属于它的洞穴，

没有休止的旅行

仿佛已在地面上停止。

蜻蜓和树木的面孔相伴。

红红的紫薇花

展开手臂，驻守在青草地中央，

葱郁的月桂从一处连接到另一处，

让时间停滞，瘫痪。

月亮的处女，始终沉默不语，

她在自己身上下沉，

宛若一直要沉到底。

连带樱桃树和樟树

高大的雪松和棕榈也看不到

自己的原形，红叶李醒来了，

但又注定和黑夜夫人达成协议。

玉兰树的面孔，

杜鹃树的面孔，

云彩的面孔，

好像是在最末的晴空下一切都相连

为了一个走走停停的姑娘，

一切都似变了形

成为代词连在一起的地方。

现在，已无需加工

她的面孔，她由

一朵红云护送。

某种无形的东西

像火焰在她身上，

威胁着她，迷惑着她：

眼睛是火焰，耳朵是火焰，

衣服是火焰，看到的是火焰；

火焰由大到小，再由衰到旺，

宇宙于是化成了火焰，

虚无也在燃烧。

没有思索和可供思索之物，

没有对火焰的思考，

背景是纯净澄澈的秋天。

她的面孔化为了青烟，

听不到下午的叫喊，

穿白衣者，犹豫不决，

穿红裤者，充满了渴望，

没有刽子手，也没有受害者，

时间流逝像什么也没发生，

她落单在一个黄色空间里：

惊恐，等待，逃避，徘徊，

躯体比一根羽毛还轻。

她不呼吸。

她的脚穿着厚底的白色运动鞋，

鞋上系着红绳。

有什么在看，也许在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也许她看到了什么；

一抹魅影在冰滩上跳舞，

也许她怀揣着什么：

一个桃子或一束压碎的花。